從U2主唱Bono嘴里說出來的話，一般會有很多人買帳。在前不久U2的一次紐約演唱會上，Bono向在場的所有人這樣形容當晚的嘉賓Damien Rice：“你將要聽到的Damien Rice就如同60年代初期的Bob Dylan，或是70年代初的Cat Stevens和James Taylor，以及另外一些非常出色的歌者。他擁有那種足以平息一場暴風雨的淡然魅力。他真是個非凡的天才！我?guī)缀鯚o法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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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Bono此番話是出自幾分真心，他的基本意思大多數(shù)人應(yīng)該是可以認同的：Damien Rice確實是這幾年來出現(xiàn)的一位頗為難得的歌者。3年前的首張專輯《O》不僅成功的奠定了Damien Rice新民謠唱作人的身份，而且一舉為他在口碑和銷量上獲得了雙豐收。憑借《O》，Damien Rice在那一年當仁不讓的擠進了Sufjan Stevens、Sigur Ros和TV on the Radio等尖子生的行列，專輯中的幾首單曲，比如“The Blower's Daughter”和“Cannonball”被日后頻繁的用作電影、電視劇中的主題歌或插曲，Damien Rice一時間變得家喻戶曉中外馳名。

　　其實，細想想Damien Rice的成功其實很簡單。在他的音樂中，人們最欣賞的無非就是那份極為淡然的情感流露。用鋼琴、木吉他、大提琴等最簡單的樂器來陪襯，搭配Damien Rice娓娓訴說的唱腔。他慣用自己的音量來控制歌曲的情緒發(fā)展。這其中不存在任何一點你不知道或者聽不出來的繁雜。他的嗓音會讓大多數(shù)人的耳膜有舒適的按摩感，時而極近，有如他就站在你的身邊只為你一人而唱；時而又極遠，仿佛那歌聲是隨著風從遠方飄來的。Rice是個唱苦情歌的(至少在《O》里是這樣的)，然而決不是那種俗套的口水歌或者半死不活的調(diào)調(diào)。他的作品大多有苦甜參半的優(yōu)美旋律，像民謠，但又比傳統(tǒng)民謠高貴和隱忍一些。像Damien Rice這樣的，深得時下那些聽流行嫌俗聽搖滾又嫌吵的小白領(lǐng)們的親睞。

　　時隔三年，Damien Rice在今年11月發(fā)行了第二張正式專輯《9》。在標題上延續(xù)了上張《O》的極簡風格，那么內(nèi)容上呢？大方向上Rice選擇了保險起見的重復《O》的套路——畢竟這還只是他的第二張專輯；而在細節(jié)上他為我們帶來了不小的驚喜。從一個有能力出唱片的人的角度來說，他一定會希望能在每張新專輯中都做出些新意——無論這種變化是人為的還是水到渠成的。尤其像Damien Rice這么一個新貴唱作人，首專就使自己名聲雀起，在此之后的第二張確實需要謹慎斟酌。

　　比較兩張專輯你會發(fā)現(xiàn)，從《O》到《9》，這是一個還算自然發(fā)展的過程?！禣》中那些招牌式的元素大多還可以在《9》里找到蹤影：優(yōu)美流暢的編曲，樸實無華的原聲器樂，Rice隨情節(jié)發(fā)展時大時小的音量模式。而在新專輯中，它們已經(jīng)不再是全部支柱和特點了。如果說《O》中的Rice是個有點文弱的苦情男，那么到了《9》中，Rice則一邊繼續(xù)苦情而一邊以硬朗的憤怒來回應(yīng)苦情。這讓我想起了以前聽過Damien Rice翻唱Radiohead的“Creep”，他以純粹的苦情男頻道演繹這首歌總讓我覺得有點怪。而現(xiàn)在，Rice在自己的專輯中向很多人證明了這點，他也是條可以搖滾起來的漢子！而且絕對有鼻子有眼的。這是整張專輯最大的亮點。

　　《9》中Damien Rice依舊啟用了在首?！禣》中起到極大添彩作用的女聲Lisa Hannigan和大提琴手Vyvienne Long。專輯同名歌曲“9 Crimes”在第一時間就深深的將聽者淪陷了：極富Damien Rice苦情風味的鋼琴旋律，先引出的是Hannigan氣若游絲的悲戚嗓音，然后第2段才響起Rice那隱忍而磁性的聲音。兩個人的聲音彼此纏繞的上升，弦樂將整首歌推向高潮。旋律美得一塌糊涂，甚至要好過《O》中任何一首知名單曲；在此之后的“The Animals Were Gone”明顯比前一首平淡了太多，落差感讓人覺得這不過是一首念白式的鄉(xiāng)村民謠，其中的愛意倒頗顯甜蜜；“Elephant”是首典型Damien Rice結(jié)構(gòu)作品，發(fā)展過程呈開口向下的拋物線狀：開始時人聲和吉他都是生怕讓人聽見的狀態(tài)，然后曲調(diào)逐漸爬升人聲和吉他也逐漸放開手腳，之后大氣的鼓和電吉他帶來高潮，最后一切又回復到開始時悄悄的狀態(tài)；第4首“Rootless Tree”一定會讓很多人大跌眼鏡，因為它第一次讓人們見識到了貌似過于儒弱的Damien Rice也是會發(fā)飆的。以一段甜美的吉他solo開始，你完全不會猜到后面會發(fā)生什么。Chorus時Rice伴著給勁的電吉他，瞬間變了一個人似的狠狠的不斷重復著“Fuck U Fuck U”，一掃他平時留給人們那種只會自己擰巴不會對外發(fā)泄的“苦情男人”印象；第6首“Coconut Skins”也采用了Damien Rice作品中鮮有的明快節(jié)奏，帶來了幾分美國西部鄉(xiāng)村搖滾的味道，他大大咧咧的甩著嗓子“La~La~La~”，就像牛仔一樣酷；之后的“Me, My Yoke and I”是整張專輯中Rice轉(zhuǎn)形最為成功的一首歌，一上來便直接是悶騷的電吉他，Rice越唱調(diào)越高，最后逐漸變成搖滾式的嘶叫，高潮部分的感覺十分像早期的PJ Harvey，粗礪的爆發(fā)力一定會將大部分“大米迷”擊昏，不失為是Damien Rice至今最搖滾的一支作品；High曲過后，迅速轉(zhuǎn)回常規(guī)Damien Rice 頻道的“Grey Room”顯得有些平庸；而在第9首“Accidental Babies”中，伴著深邃憂郁的鋼琴旋律，我們再次看到了那個讓人心碎到無以復加的男人。在演繹此類拿手曲目時，Rice似乎比《O》時更為游刃有余了。專輯的收場曲“Sleep Don’t Weep”貌似有點兒充數(shù)的嫌疑，雖然同樣很柔很美，但這種柔美有點讓人想睡覺。

　　從《9》中我們看到，Damien Rice是個可以讓人有盼頭的唱作人。盡管那幾首幾乎毫無新意可言的充數(shù)作品阻止了《9》徹底成為一張具有大膽創(chuàng)新意味的專輯，然而可以到達這個尺度，達到這種效果，Damien Rice這次已經(jīng)成功了。不管是苦情的還是搖滾的，他慷慨的與我們分享了更多的可能性。Damien Rice從《O》開始，這張《9》會讓他走的更好。 尖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