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昆曲王子張軍:昆曲也英文
專訪視頻三:二十六年昆曲情緣
Steven:前不久你剛剛拿了梅花獎,恭喜。拿到這個梅花獎之后,你自己有什么樣的感覺,就是站在臺上的時候會不會特別思緒萬千,就是不光你想到個人,還有想到上昆的這個團隊。
張軍:是啊,我覺得終于這一遭走過去了,整整其實準備了很多時候,整整從我去年5月份上北京長安大戲院的個人專場那一刻開始到今年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含辛茹苦,這個背后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因為就像我比賽前的一兩個月,我會跑到健身房去一個小時登高,因為我演的4個折子戲,巾生,窮生,官生,雉尾生,全部演下來,全中國也沒有人演,那對人的體力上和意志上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但是好在老師也給我很多輔導,然后我們各個團隊,我所有上昆的同志們都很幫襯我,讓我最終在杭州比賽的時候發(fā)揮的非常好,也終于拿下這個中國戲劇的最高獎,我覺得評獎是一個,是一次蛻變,真的是蛻變。
你去看一個獎項,我覺得不如你經(jīng)歷過這個獎項,你成功也好,你失敗也好,你拿到獎沒拿到獎,你走了這一遭對你來講就是人生必須的一個力量,就像我沒有參加過高考,我們那個體制我們高中出來以后是中專,然后再去讀大學跟研究生。我沒有參加過真正的高考,那我覺得高考成績怎么樣是一回事,但是我覺得那是一次歷練,那是一次巨大的歷練。就像梅花獎就是一次非常大的錘煉,它對你人的整體是一次考驗,你的藝術(shù)的能力,你的整合團隊的能力,你的意志力,面對成功的喜悅以及面對失敗挫折時候的一種意志力,這個我覺得對一生來講是一個很大的享用。
那因為昆曲我這一次是用折子戲的方式去演,所以演完以后我最大的一個感受是我現(xiàn)在巾生、官生、窮生、雉尾生,應該說從小生的角度來講也是唯一一個能夠在一天晚上同時來做展現(xiàn)的,那我老師也很自豪覺得我在這方面每個行當我都很努力的去做訓練,那我想這些訓練的最終的目的是為了能夠掌握這些才能以后在未來的真正的原創(chuàng)劇本當中把這些東西全部能夠用進去,我想這個真的是像我們評完獎以后很多人的發(fā)言一樣,它是一個蛻變以后的一個終點,就是一個新的起點。要重新再來開始了,為未來去做一些準備。
Steven:可能人需要這樣一個臺階去構(gòu)造他的氣場。
張軍:是。
Steven:我特別想了解的就是說,因為你走了一小段的曲線。
張軍:彎路。很多人說是彎路。
Steven:因為我不知道應該怎么樣措詞比較合適,就像你在書里寫的一樣。蔡正仁老師他沒說什么,對吧?然后會不會說繞了一小圈之后回來了,你會覺得自己更堅持了。
張軍:是,我覺得人生是很有意思的。人生的意思是在于你做每件事情是不是很投入,我就覺得,你千萬不要去想這件事情對未來它意味著什么,只是說你做這件事情你覺得你有沒有快樂的感覺,所以說后來很多人評價那段經(jīng)歷叫彎路也好,或者我當時的確受到很多人的批評,我一直覺得沒什么,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因為于丹老師在日本的時候告訴過我一個小故事,說他去做大學演講的時候,人家問他說,于教授,您現(xiàn)在那么有成就,您當時年輕大學畢業(yè)的時候您是怎么樣去做一些準備和努力的,您現(xiàn)在成為現(xiàn)在這么樣有成就的一個人。
那次去的除了于達還有駱新,這個很著名的新聞評論員,他說我告訴他們,當時我剛大學畢業(yè)的時候,中央電視臺剛搬到新址的時候,有一個很破舊擁擠的房間里面,有三個大學生在那孜孜不倦地去,因為剛畢業(yè)什么都不懂,就是全心投入到為電視工作的這樣子一個狀態(tài)里面去,三個人,一個是駱新,一個是于丹,一個是楊瀾。你說誰想到在這樣子的一個小屋子里面將來會出這樣子三個人嗎?他說,對,其實人生就是這樣子,你不用去想將來你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做到什么,你是不是投入去做這一件事情,你是不是在這個當下你完全享受,你完全去讓這個事情覺得很快樂,你去做到位了這個事情,也許將來都會有一些收獲。我想也是我去唱歌跳舞,我當時是一個直覺,就是說我需要快樂。我在畢業(yè)的時候我沒有快樂,沒有快樂是因為你知道學《游園驚夢》永遠不會有人會表揚你,老覺得你不行,然后你天天心理上受折磨。
Steven:自信心經(jīng)常受打擊是吧。
張軍:直到打擊到完蛋,沒有人給你信心,誰給你信心。
Steven:那后來這個自信心你怎么找到的?
張軍:從觀眾的角度來講,我是98年底開始做昆劇作品,然后99年我們應該說是去了上海所有的學校,然后從那個時候到現(xiàn)在我們演了300場,我們10年的時間里面,我們真的能夠看到我們昆劇演員演完戲以后在后臺也有大學生會來找我們簽名,我們當年都是鉆到萬體館后臺去請張學友、郭富城簽名,"唉,你給我簽一個名。"現(xiàn)在昆劇演員演完了以后也會有大學生來找,"張老師,黎老師,谷老師給我簽一個名。"也會有。那我覺得這方面是觀眾,特別是年輕觀眾給我們的一個,你開始做演員了么,觀眾如果喜歡你的話,總會給你很多信心的鼓舞。那從演戲來講,我覺得其實讓我比較有信心的應該是去年,反正我們這次五子登科做專場,倒是給我很多新的信心。因為那場演出我什么都沒用,我就講了三個觀點:傳統(tǒng),純粹,簡約。舞臺上就是大家看我演戲,也沒有主持人,也沒有聲光電,沒有什么多媒體,我以前都干過這些,現(xiàn)在都不要,就是來看四生。然后我覺得這也是自己很多年藝術(shù)經(jīng)歷以后的一個小小的總結(jié)。然后就像我很有收獲,我是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也好,自己的心境也好,還是信心也好,都得到了很大的培養(yǎng)。
Steven:那對別人說你特別能折騰是怎樣看呢?
張軍:真的嗎?很多人說我能折騰嗎?
Steven:其實是挺能折騰的,我覺得跟星座有點關(guān)系吧。
張軍:我不知道,我覺得別人如果這樣子說的話可能也有他的道理,但是至少我自己明白我自己。我是一個愿意有夢想,愿意去做夢,也愿意把我的夢想都變成現(xiàn)實的一個人,我這么多年來有一個好朋友,唱歌的,然后電視界也很紅,我們分開很多年以后又有一次合作,他說我很感慨的是,你是一個有夢想,敢做夢也能夠把一些夢想變成現(xiàn)實的人,我覺得這一點是我們這幾年看到的,我們也很羨慕,我們也很愿意支持你再把這些夢想變成現(xiàn)實的一個人。我覺得對,也許就是我吧。我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我肯定跟別人不一樣。
Steven:今后還會用英文去唱昆曲嗎?
張軍:說不上,因為這個跟國外的合作,我想看機會吧。因為這些國際的卡斯也是非常很難得的機會,那我覺得很重要的一點,我一定會用這樣子一種方式。去到國外做演出。 我覺得我跟譚老師,我們想過很多。比如說他給我一個巨大的啟示就是說到底什么樣的方式可以讓中國的文化傳播到國外去。我們之所以都很熱愛馬可?波羅,其實譚盾是馬可?波羅,我也是馬可?波羅,其實我們很多中國的藝術(shù)家都是馬可?波羅,我們都是在嘗試把我們自己的文化帶到人家那里去,讓人家感受,去影響人家。但有個很好的方式,我們有很多方式,一種是純粹的,傳統(tǒng)的昆曲,一種是嫁接,另外一種譚老師非常地高明,叫滲透,滲透是一種很有意義的工作方式,一種傳播的方式。
就是說我在演完馬可?波羅以后,很多人跟我提了一個問題說,我們在什么時候可以看到你演傳統(tǒng)昆曲,這是我最大的收獲。因為我告訴他,我用昆曲的唱念做打翻和昆曲的聲音、音韻方式在演繹你們的主流歌劇,他會覺得,那傳統(tǒng)的昆曲是什么樣子的。這個為我創(chuàng)造很多的機會去演傳統(tǒng)的昆曲,我覺得一定是最后能在國外的朋友面前展示,他就真正屬于東方自己的文化,這點我想不容置否的。但是你要獲得這樣子的機會,你可以用滲透這種方式,我想有譚盾啊,李安啊還有像張藝謀這些藝術(shù)家,在世界上用各種好的方式,我們能夠作為藝術(shù)工作者能夠滲透進去,我想未來一定會更有機會的,也是我很想將來在國際的舞臺上能夠用不同的方式去展現(xiàn),因為我也有另外一個機會可以今天跟大家分享,明年的情人節(jié),2月14號,我們大年初一,我會在漢堡的,跟漢堡交響樂團合作,有我的一個昆曲專場,我正在構(gòu)思它既有我的昆曲,也會有一些東西方互動的一些藝術(shù)的表達的樣式。